一年多以前，王润在北京创办了这家公司，目的是让人们通过一款智能手机应用在家中享受价格不贵的按摩服务。随着风险投资大举涌入中国，该公司也筹集了不菲的资金来吸引客户和收购竞争对手，其估值一度超过1500万美元。

　　如今，好日子已经结束。不仅功夫熊，很多一度火爆的中国创业公司也陷入了相同的窘境。今年以来，风险投资公司已经向中国投入了300多亿美元。然而，由于担心竞争过度、山寨产品过多，风投已经不再轻易撒钱。阵痛在所难免，尤其是对于提供洗车和按摩这种常规性服务的应用开发商而言。王润不得不下调功夫熊的估值，希望筹集更多资金，同时应对此起彼伏的破产传闻。

　　“在这样的环境下，能活下去就是最好的结局。”这位29岁的百度前工程师说，“这就是当今的市场现状。”

　　今年早些时候，中国风险投资总额创下历史新高，一定程度上源自阿里巴巴创纪录的IPO给投资者带来的财富效应。根据英国顾问公司Preqin的数据，截至12月2日，中国风险投资交易总额超过340亿美元，较2014年翻了一番。

　　过去的错误

　　在当前的阵痛中，首当其冲的当属O2O创业公司。在该领域中，消费者使用一款应用或网站订购杂货配送、洗衣、家政或专车等服务。在每一个细分领域中，往往都会出现数十款应用，很多都会利用风险投资来提供补贴，借此吸引供需双方入驻。由于Uber与本土竞争对手展开了补贴大战，因此今年很容易在北京坐到免费的专车。

　　然而，这种免费福利正在逐渐消失。风险投资公司正在逐步降低投资，倘若不能继续提供补贴，许多创业公司都将陷入困境。

　　“很多企业要为过去的错误买单。”创新工场创始人李开复说。

　　功夫熊是在2014年的创业高潮期间创办的。从百度离职后，王润加入了36氪，随后参加了微软支持的一个创业加速器项目。

　　创业灵感

　　他之所以想要开发一款按摩应用，是因为长时间伏案工作引发了背痛。他当时想，自己肯定不是唯一一个遭遇这种情况的人，所以白领对于按摩肯定有不小的需求。功夫熊随后从险峰华兴获得了天使投资，并于2014年10月正式开始运营。

　　功夫熊通过提供现金奖励的方式招募按摩师。用户最低只需要16美元即可在家中享受按摩服务，然后可以对按摩师进行评分。这项服务在中国传统的按摩店之外提供了另一种选择，不仅比水疗价格更低，而且有益健康。

　　今年3月，该公司进军了上海，并从祥峰投资处获得了至少100万美元融资。今年5月，《南华早报》将其列为中国最受欢迎的5款应需服务应用。

　　不专业的投资人

　　到今年6月，该公司开始收购区域性竞争对手，包括一家位于中国西部的企业。竞争对手也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包括熊猫拿拿。随后，《人民日报》将功夫熊称作“行业领导者”，这也标志着该公司的发展达到顶峰。

　　拐点发生在今年7月。彼时，中国股市因为投资者信心受到冲击而蒸发5万亿美元。这也引发了风险投资的警惕，他们担心难以推动创业公司上市，导致投资无法收回。

　　“不专业的投资人太多了。”高原资本董事总经理徐鸿川说。

　　私人助理平台创始人汪冠春表示，自那以后，创业公司的融资难度越来越大。

　　“创业公司发现很难完成B轮和C轮融资。”他说，“少数的幸运儿得到的估值往往还不到几个月前预期的一半。”

　　濒临破产

　　功夫熊面临的现实问题在于：3家已经与之签约的投资者在今年8月撤回了投资，导致该公司资金短缺。中国媒体也对此进行了报道。今年9月，按摩师以欠薪为由开始围堵功夫熊的办事处。王润则表示，功夫熊险些破产。

　　为了吸引新的投资人，他不得不折价发行股票。创业公司都很惧怕这种所谓的“折价融资”，因为这种情况会导致士气受挫。

　　“如果我们拿不到这笔钱，就必须关门，那就太可惜了。”他说。但王润拒绝透露估值的缩水程度。“我为这家公司付出了那么多，我希望能得到点什么。估值并没有那么重要。”

　　这场动荡也引发了市场整合，实力较弱的公司纷纷被对手兼并。根据彭博社汇总的数据，中国今年的并购规模飙升80%，达到5156亿美元，互联网行业的本土交易则达到去年的4倍，总额为674亿美元。

　　心路探索

　　对很多中国创业公司来说，这场阵痛都显得有些残酷，然而，这也将成为本土科技行业成熟的标志。由于创业者争相利用新的机会，硅谷经常经历大起大落。

　　“这是正常的阵痛。”李开复说，“O2O肯定是一种有效的商业模式。”

　　王润在工作和心路探索之间几经反复。今年11月，他在社交媒体上发表了一篇文章，阐述了这场行业阵痛。一位朋友最近问他：“你是做O2O的对吧?你怎么还没破产?”

　　他表示，很多企业都是基于错误的商业模式，使用补贴来吸引供需双方。只有风险投资大举涌入时才有可能采取这种模式。事实上，企业必须要赚钱才能生存。

　　“功夫熊还没倒下。”他写道，“我们现在的目标是盈利。”(书聿)